缸子，缓缓搁在了凤栖悦跟前。
殿中有宫女惊呼，跌退了几步。
在那口不算巨大的缸子里，有一个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人”，他眼角流出暗红色的鲜血，脸庞平坦，是被人生生挖去了鼻梁；嘴巴鲜血淋漓，发出痛苦的呜呜声，已没了舌头；耳朵也不见了踪影。最可怖的是，他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态出现在水缸中，只露出了脑袋——他的手脚已被斩断，被人做成了人彘！
尽管如此，凤栖悦还是从这张凄惨的脸上，看出了自己的亲弟弟凤瑾然的影子！
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她几乎是睚眦欲裂地从十字架上跳了起来，猛地抓住行刑的细薄钢刀，一下子划开了绑着她的绢帛，疯一般地扑到了水缸前。
水缸里的人呜呜咽咽，连完整的哭声也发不出来，只眼窝子里，又流出了潺潺的鲜血。
凤栖悦的眼神透出一股疯狂，她靠近弟弟，在他耳边低声说：“瑾然不哭，爹娘已经先走了一步，你也去吧，姐姐随后就来！”她说着，手中的钢刀干脆利落地刺进了凤瑾然的心窝子！
周围的人一身惊呼，谁都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格外温婉的月妃，居然也有这般嗜血疯狂的一面！
凤栖悦猛地回了头，紧紧盯着沈漪雪。沈漪雪被她的目光威慑，也被她这一身是血的模样吓倒了，往后退了一步，不料踩到了身后的嬷嬷……
“啊！”还沉浸在眼前惊恐一幕的嬷嬷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向前一推，沈漪雪收势不住，直直往凤栖悦的刀上扑来……
凤栖悦松开手，她刺得很准，正中心脏。
眼前是沈漪雪捂着胸口不敢置信的模样，凤栖悦哈哈大笑，笑声在这个早晨的高墙内回荡，透出无尽的凄凉和痛楚。
长歌当哭，原来是这样！
她狂笑不止，眼角含泪，余光中却见顾善至从远处奔来，径直跑到了沈漪雪跟前。他紧紧将倒地的沈漪雪拥在怀中，那疼惜的模样小心翼翼呵护地姿态，都狠狠刺痛了凤栖悦的心脏，本就绝望的心，瞬间又挑起了无尽仇恨的怨毒！
沈漪雪呼吸微弱，已经没救了。
顾善至血红着眼睛抬起头，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
只听见他斩钉截铁地下令：“贱人，万箭穿心！”
从四面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