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男人拾级而上，组织救火的领头太监行礼：“参见太子，见过将军。”
男人黑黢黢的眼睛死死盯着燃成焦炭的宫殿，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艰涩开口：“盛安公主何在？”
眉间的肃杀，袍上的血点无一不在昭示着男人不同于那些散兵游勇，而是一尊真正刀口舔血的煞神。
“公主……殁了。”
“殁了？！殁了……”男人喃喃重复着太监的话，像是无法理解这两个字的含义。
“子勉，节哀。”太子拍拍男人的肩膀，询问领头太监：“盛安公主身边唤做翡娘的大宫女，可还在？”
“翡娘姑姑心念旧主，随公主香消玉殒了。”
“那翠娘呢？五六岁的小姑娘，平时总是跟在公主身边的！”
“翠娘？”领头太监被逼得满头大汗，“未曾见到，许是被乱军给……”
“闭嘴！”
太子心里“咯噔”一声，这件事确是他的错，叛军进宫后没能及时控制住场面。男人投入他麾下时便说过——所求不过盛安公主与两个外甥女的平安。
人无癖不可与交，男人所有的心神都系在家人与公主身上。对于上位者来说，是最好的把柄。因此，太子当初毫不犹豫地便答应了男人。
本想着一个无足轻重的亡国公主而已，即便有旧臣想要复国，公主到底比不过皇子。先帝一生子嗣无数，即便皇子全都殁了，也还有曾代幼帝监国的长公主，谁会注意到这个生母是胡人的盛安公主。
倒不如成全了他，既是全了念想，也是攥住了软肋。
可没想到，最终竟是这样的结果。
“殿下。”男子跪地抱拳，“恳请殿下恩准臣辞官，扶柩回乡。”
赵国风俗，女子生前未嫁，死后不得入宗庙，只能做个无人供奉的孤魂野鬼。公主和翡娘由他亲手安葬供奉，方才安心。
“子勉！人死不能复生！你如今正值春秋，又有从龙之功，日后前途不可限量，怎能止步于此？”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求殿下恩准！”
太子听出了男人的弦外之音：他确实没有亲自动手，可他却是帝国倾覆的刽子手。国之不存，依附于帝国的盛安公主安能苟活。
“准奏。”太子转身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