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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笔钱。”
“现在还差点钱买新的是吗?”
“嗯。是重新又进了一批,大老远开车从县里运过来,但尾款跟不上,人家就扣下一半不肯给了。东西不齐,施工的人也没法干,不然你说水泥铁铲都备好,但砖块墙板供不上,哪里还能做事?”
纪襄沉吟片刻:“明天我去趟县里,先把尾款交上,把要用的材料都带回来。”
冯村主任一喜:“那太好了!纪小姐,真是多亏了你啊,没有你来,我们镇子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多少人都等着干事吃饭呢!”
黄昏已至,窗外阴沉的云层下不见阳光,风沙无声地过,有黏腻的细汗在纪襄背后渗出。
屋里有个小风扇,但并没有开。
或许开了也不是很管用。
“冯村主任。”
纪襄叫住准备去厨房做晚饭的冯村主任。
“那个人……送我来的那位,他也是村里的村民吗?”
“送你来的……噢,你说小谢啊?”
提起他冯村主任语气温和又轻松,甚至不自觉间带上点自豪欣慰:“小谢不是咱们村里人,但他来了有两年了。刚来那会儿村里人都有点怕他,因为看上去人凶得很,又不爱讲话,你刚刚坐他车来,是不是也吓着了?”
冯村主任笑笑:“不过不用怕,小谢是个很好的人,没看上去那么不好相处。以前这周围出了什么事,找他他基本没有不帮忙的,你要有什么事,都尽管问他就行,材料和建设上的问题他懂不少。而且他也住在我这里,你们交流起来很方便的。”
纪襄本就凝滞的面容有些僵住,后背细汗混着寒意,瞬间直窜脊髓:“……他也住这里?”
“是啊,我这孤孤寡寡的,他来了之后没多久,就非要搬来这里住,说是路段好出门方便。我哪里看不出来,他就是不放心我老头一个人在家罢了。”
一句一句,明里暗里夸赞的话不绝于耳。
纪襄浑身冰凉。
她忽然想起钟洋在车上时说过的话。
——“最重要的是啊,咱们茸芗镇的大神人也住那里……”
原来他口中所谓的“大神人”,就是谢弋。
纪襄冷冷发笑。
本该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一般苟活的畜生,却在人事不通的小镇里被奉为神明般的存在。
真是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