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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媚失体”,从此不是描作花钿样式,便是饰戴眉珠遮住。
殊不如原原本本地露出来显得娇媚。
澄儿不懂驸马爷那些大道理,她只觉得堂堂一朝尊贵的长公主,便应当美得肆意张扬,做什么遮遮掩掩的呢?
早膳之后,屋里“蹬蹬蹬”跑进个身穿百蝶绫纱裙,头扎丸子髻的女童,瞧见宣明珠的新妆,小姑娘惊呆了。
“阿娘今日好美!自然昨日也极美,不过今日尤其美得女儿自惭形秽,想来明日女儿再见阿娘,就要被美得晕古七啦!”
奶糯的声音中气十足,她一开口,压抑了一日的屋子腾地霍亮起来。
泓儿和澄儿笑着请安,又端出毕罗点心诸甜食来,奉给公主的宝贝开心果。
随即想到公主的病情,再看如此乖巧讨喜的小小姐,二人强压心绪,退到纱橱外头。
“殿下,大公子和二公子说怕误了国子监进学的时辰,就不进来请安了。”崔嬷嬷轻声道。
宣明珠闻言目光微动,道声“知道了”,捞起那团子放在膝上,嗅着她颈窝好闻的奶香味儿。
“怪不怪你爹罚你抄书?”
梅宝鸦摇头晃脑,还挺骄傲:“反正抄习惯了嘛,祠堂耳室的小床都是给我量身定做的,还有梅大梅二陪我哩。”
说着小姑娘又皱起眉毛,十根细白的手指纠结在一起,嘟嘟哝哝:
“用墨汁泼人不对,这错我认啦。可我问爹爹,那个坏姨母说人坏话在先,就不罚她吗?爹爹说……哎,说了一大堆,好像蛮有道理的,不过宝鸦不喜欢——哼哼,下回我还泼她!泼完就抄书!”
这孩子从小便伶俐过人,但凡见过的字听过的话,过耳目而不忘,应是随了她父亲。
宣明珠抱稳牛皮糖一样扭来扭去的小团子,摸摸她的头。
“他是不是说,成玉的错在先,宝鸦的错在后,她的错大你的错小。可是她犯的错没人能证明,你的调皮捣蛋,却是大家都看见了。这种情形下只有先问心无愧,将自己干净摘出去了,才好清算别人的错。”
梅宝鸦听得极仔细,拍手道:“对!阿娘可真懂爹爹!”
可她还是不喜欢——不痛快嘛。
宣明珠也不喜欢。
公平,规矩,分寸,是梅鹤庭十七岁之后的道理。
肆意妄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