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下船上岸，几个随从拎着行李包裹，亦步亦趋，紧随其后。
码头上，有一个人已等候多时。他叫周国卿，绰号“周矮子”，穿一身保安团制服，腰挎小手枪。看见陈次之一伙下船上岸，迎上前去，拱着手嬉皮笑脸：“哎哟哟，周某荣幸欢迎各位司令加官进爵，凯旋归来！”
这是一种客套，也是一句奉承话。要是放在平常，谁听了心里肯定受用，必然眉飞色舞，显摆一番。但此刻，陈次之等人心里却象打翻了五味瓶，一言难尽。原来，宋希濂大张旗鼓收编土匪和地方武装，给陈次之和卢宗汉等人也都委以旅长等职，却都是做些表面功夫，除了混两顿吃喝，一无装备，二无军饷，更无令人神气活现的制服军衔，纯粹就发一张委任状，说得难听点，就是一张废纸，屁用没有。
陈次之见周国卿看着自己，一脸困惑之色，便用一贯的粗声大气对他嚷嚷：“周矮子，别瞎琢磨了，这次收编大会，你和向财东没去也罢！你们俩，好歹还穿着一身狗皮，在老百姓面前还能威风威风。可宋希濂把我们诳到常德转了一圈，什么狗屁加官进爵，全是他娘的空头支票！”
舒巴子和卢宗汉跟着陈次之，阴沉着脸，都不言语。
看样子，满心欢喜的跑了一趟常德，却空手而归，几个人心都有些耿耿于怀。
陈次之向来是个大嘴巴，拍着周国卿的肩膀，继续嚷道：“周矮子，你和向团长倒好，不去开那个鸟会，在家吃香喝辣，我和舒司令、卢司令可都饿得不成人样了。哎，你狗日的有没有给我们安置点东道啊，啊？”这家伙粗鄙惯了，开口就少不了几个脏字儿。
周国卿是保安团的团副，平时接触三教九流各色人等，早就混成了个人精，心里正冷嘲热讽这几个人以为常德之行能捡个宝，哪知扫兴而归，还把自己身上的保安制服说成是狗皮，就有点儿不太高兴，却又不敢表露出来。见陈次之岔开话题，也不与他计较，笑眯眯地堆起一脸横肉，打着哈哈：“陈司令，早知你们旅途劳顿，陈县长已经把东道置办好了。”招呼舒巴子和卢宗汉：“两位司令，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