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娆晃眼间，竟觉得他那挺立的鼻梁和斜长飞梢的凤眸，也没有往日那般冰寒冻人了。
“下去。”他屏退了王姨，然后走过来，带着一身矜贵疏离，哪怕是训斥，也足够漠然冰冷，
“王姨在季家干了七年，你不该那样对她说话。”
所以呢？
苏芷娆险些失笑。
需不需要她提醒季霖霄，她在季家呆了十三年，也曾是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
到头来，还不如一个管家在他心里的份量重。
算了……苏芷娆坦然。
事到如今，她还奢望什么？
但凡她在他心里有针尖大的位置，他昨天也不会为了那个姓谢的女人，将她扫地出门，把她十几年来的付出和真心践踏在地上。
或许是苏芷娆脸上讥诮的神色太明显，季霖霄面色阴了下去，他一把拎住她的胳膊，
“季家真是把你惯坏了！”
嘶——
疼痛顺着被季霖霄捏住的地方袭来，苏芷娆霎时咬住了唇，却不慎从喉间溢出一声轻哼。
水雾浸满了她的瞳孔，巴掌大的小脸也疼到煞白。
季霖霄的眉头皱了起来，眸色却也转深了，其间有苏芷娆熟悉的厌恶鄙夷，还有……
“啊——”没等苏芷娆看懂季霖霄眸底深藏了什么，已经被他拖到了怀中。
“不……”苏芷娆想要拒绝。
男人惯常冰冷的言语间带着敷衍和不耐烦，“我等下还有正事要办，别浪费我的时间。”。
屈辱从心头升起，可是苏芷娆来不及反抗。
一场没有任何感情事后，季霖霄淡漠地起身穿衣。
苏芷娆只觉得身上的淤青和擦伤愈发疼痛——昨晚上她出了车祸，差点丢了一条命。
她不想季霖霄看到，认为她又在卖惨挽留。
见她裹着被子异样的沉默，季霖宵心里莫名漫出一股烦躁。
“你妹妹的手术……”他破天荒多说了一句。
“不需要了。”苏芷娆声音很平静。
季霖霄扣着领扣的手顿了顿，冰凉的目光落下来。
苏芷娆解释，听起来心平气和，“主刀医生出国了，暂时做不了手术。”
都过去了……
昨晚上宁宁病危，她走投无路，只能厚着脸皮到他正在应酬玩乐的会所，哭着要见他，想求他出手，把即将登上离境飞机的主刀医生拦下来，救救宁宁。
可是他连面都没露，只让手下给她带话：分手和滚，她自己选。
如果宁宁昨晚上没有挺过去……
苏芷娆深吸一口气。
也好，他在外面彻夜不归，不会知道她整整一夜的狼狈。
就算知道了，最多徒增他内心对她的憎恶。
“下个月爷爷八十大寿，”临出门之前，季霖霄扔下一句话，“好好待着。”
别给他惹什么乱子。
原来，他赶回来，只是为了堵她的嘴，让她别在季家人面前给他惹麻烦。
可是苏芷娆知道，她累了。
十三年，她付出所有也没能赢得季霖霄的心，往后，也不会再去费这个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