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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她静默了很久,半天来只是一个人呆坐在院子的一角,心不在焉的,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路过的人搭话。
莫儿隔天就生了场重病,听后院的人说她满身红疹,伤口化着脓,看上去可怕极了。
这试婚丫鬟自然是当不成了,我想去看看她,但是她没有见我。
公主却是召见我了。
我不敢抬头正眼看向公主,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参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万福金安。」
「你起来抬头给我瞧瞧。」公主向来是傲慢的,她也犯不着跟我这个下人多说半句话,只是端坐着打量着我。
「叫什么名字?」
「回殿下,奴婢名春婵。」
「生得倒是不起眼,你可与莫儿相识?」
「回殿下,奴婢是识得的。」
「好,她即得了恶疾,你便替了她的差事。让管事的姑姑进来吧。」
试婚丫鬟被抬进了驸马府,便是驸马的人了。
天下哪个女人愿意分享自己的丈夫。
况且这位宁佳公主是个心狠的。她手底下有许多条人命,光是我进府的这些年,人就抬出去了九个。
我愣在了原地,耳旁几乎没有任何动静。许是我震惊得听不见任何言语,又许是根本没有人回话。
退出内院之后,我没有去找莫儿理论,事情已成定局,不必做些无谓的争执。
我大抵明白了事情的由来,从那天皇上寿宴开始,莫儿就已经知道皇上要指婚公主,而试婚丫鬟也已经选定了她。
于是她就在隔天,趁着侍卫不注意悄悄出了公主府,花光了身上所有的积蓄买了一个镯子,其余的全塞给了管事姑姑。
她只求姑姑一件事,让姑姑在公主面前不停地提起我和她情同手足、亲如姐妹。她才有时间让自己的脸烂掉,在试婚之前就能顺利摆脱此等厄运,让我来做这个替死鬼。
那个手镯是她愧怍的不安,我不愿意归罪于她,此人和我的缘分已然终了。
莫儿就那样避开我的眼神,可是木已成舟,我只想活下去。
2.
七日之后,我坐上了前往驸马府的花轿。轿子摇摇晃晃,两个时辰之后终于到了侯府。
这位武平侯,名为李景煜。军中名号铁面阎王,杀人如麻。
我曾幻想过他的相貌,许是高大威猛,气势磅礴。可直到我亲眼见时,才惊叹此人竟是如此单薄,身上并无一丝横肉,分毫没有半点戾气。
不像个征战四方的元帅,倒像个饱读诗书的学子。
可他又不像那些四书五经浇灌出来的文人,倒是像一个权臣,眼中饱是算计和权谋,他左不过冷眼扫来,我便惊得后退了一步,战战兢兢不敢上前。
他坐在堂中的方椅上,周遭是金碧辉煌的房梁,金银瓷器零次栉比,竟比公主府中的陈列还要贵气上几分。
我自是不敢开口多嘴一分,只安安静静地跪在地上。
奇怪的是,李景煜并没有理我,只是让护卫带我到边角的一件厢房。让我在此候着,屋中的陈设简单,甚至被子上暗沉沉的,不知是陈年的污渍还是些别的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