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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薛家老爷做着金银买卖,底下几个儿子在商界、学界、军中和政府里任职,更是显赫。
薛老太太生辰,薛家自然是大摆筵席,又请了城里最热门的戏班子台柱来唱戏,隆重热闹。我今天唱的是一折《贵妃醉酒》,是薛老太太点名要听的剧目。
这出戏自打我十六岁起开始登台唱,越唱越红。
城里的人都说,要看杨贵妃,就看白鹤戏班的红萼。
我化好妆,正要登台,就见薛万崇不知何时进了后台,一身挺括军装,极是精神。
“薛四爷。”
我朝他微曲膝盖行礼,一身绮丽红衣,簪钗满头,环佩叮当。
“不必多礼。”薛万崇摆摆手,拿出一方木盒,“这是给你的。”
我接过来一看,那是个小巧的紫檀木盒子,幽香习习。
我打开精巧的搭扣,里面赫然是一个沉甸甸的玉镯,成色很好,触手温润。
“金银有价玉无价,薛四爷这礼太重了。”我把盖子合上,想要还回去。
“我薛某送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有收回来的道理。”薛万崇整了整衣袖,嘴边挂着一丝笑,“不喜欢的话,就砸碎了罢。”
我嘴角一抽,心道这人好生霸道,“薛四爷,这玉镯要是有灵,恨不得当下就碎了。”
薛万崇看我一眼,从头到脚,眼神仿若实质,好似要看到骨头里去。
我被他看得有些讶异,忍不住挑了挑眉。
“登台罢。”薛万崇扔下一句,转身出去了。
罢了,富贵人家的随手赏赐,若我真是退了回去,打的还是他薛老板的脸。
我叹一口气,还是把玉镯子戴上左手腕,玉质温润细腻,衬得手腕更是纤细婉约。
我起身整理衣摆,然后迎着前头的唱乐,袅袅娜娜走了出去。
薛家大宅极为气派,在宽敞的后院里搭了戏台子,而我正在台上正唱着《贵妃醉酒》。
我扮演杨贵妃,莲步微移,水袖飞扬,声若黄莺,媚态浑然天成。
薛老太太坐在最高处,听得入了迷,而薛家一众妻妾在下头陪坐着,个个穿金戴银,显得富贵逼人,还有不少丫鬟婆子在一旁伺候,斟茶倒水。
我在台上唱着缠绵的戏词,眼神忽然扫到台下的薛万崇。
他笔直地站着,看着我的一举手一投足,看我风情万种,眼波流转。
然后薛万崇低头点烟,呼出烟雾,眼神在烟雾后暗沉沉的。
薛老太太的生辰宴席一摆就是三日,我也唱足了三日。
薛家出手阔绰,戏班老板笑眯了眼,就连我都得了不少赏钱。
手腕上薛万崇送的玉镯沉甸甸的,我闲来无事把玩,发现玉镯里还透着一丝丝血色。
后来我私下里拿到玉器铺子给掌柜的鉴定,对方连连惊叹,说这是难得的蓝田血丝玉,色如朱砂,价值千金。
我看着腕间的玉镯,心想,这薛四爷也是阔绰,对戏子也这般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