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不知道啊！”山林语带嘲讽，“我还以为在这个家里，没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呢，你号称是一家之主，不是什么事情都得你定下了，才有人敢做的吗？” 山杏还从来没看到过哥哥这样的状态，她有点紧张的攥紧了哥哥的手。 山林拍了拍妹妹的手：“山杏，别怕，有哥在呢，是生是死，哥都陪着你，谁也不能把你带走。” 山杏也把手握紧，使劲地点了点头。 虽然她内瓤比哥哥大，但在这个极度封建的贵族家庭里，她现在的身份和情况，注定了没什么发言权。 “你就是用这样的态度跟父亲说话的，你娘就是这么教你的？” 山永信被儿子气坏了，也没注意到自己的话里用了你娘这样的称呼。 “我用什么样的态度有什么关系呢？连生死都不由自己做主的人，也没什么好怕的。你既然不知道曾经发生的事，就不妨问问这个女人，她曾经做过了些什么？” 山永信也被儿子强硬的态度给弄得起了疑心。 当年他就觉得事出蹊跷，没因没由的，彭姨娘不可能突然就带着孩子跑了呀。 可他深查之下，并没有查出什么缘由来，又有大夫人在一边拱火，他这才把所有的错处都安在了彭姨娘身上。 可看此时，山林看着大夫人，那满含恨意的目光，再如何，他也觉出不对了。 山永信把目光转向了大夫人，那目光中的狠厉，让大夫人的心跳加速。 “你来说说，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大老爷的逼视下，大夫人整个人都要软了。 她可是知道的，大老爷狠起手来，丝毫不讲情面。就像当初彭姨娘逃走了，他便将彭姨娘父亲的官职一撸到底，然后全家赶出了祖藉，再不得回乡。 但大夫人自己也存着些侥幸，她觉得，当初她要做的事情，应该不会有人知道的。至少还没有等她行动，这母子三人就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了。 “大老爷，我真不知道我应该说什么，他们母子逃走，我确实是不知情的。” 听到大夫人的话，山林冷笑了两声：“是呀，你怎么会知情呢，如果你知道我们要逃走，那我们母子三人还逃得脱吗？” 山永信很敏锐的察觉了，山林用了两个逃字，并次次咬牙切齿：“到底怎么回事，林儿你来说。” 被父亲指定了说出事情的真相，山林反倒把一切都放开了，只有妹妹的手还牢牢地攥着：“我说就我说。当初山家没有儿子承嗣，父亲大人您就带了娘亲回来，娘亲也很争气的生了我，后来又有了妹妹，这不管怎么说，我和妹妹也算得上是山家的骨血吧？” 这话问得，山永信都生不起气来了。就算再少子少女，他对自己的生育能力也有着绝对自信：“当然，你们都是我的孩儿，当然是我们山家的骨血了。” “那如果有人要害您的骨肉，您要怎么办呢？” 山林说这话的时候朝大夫人看了一眼，大夫人立刻就急了：“我什么时候害过你们，我怎么害你们了，你不要血口喷人，林儿，你真是太让母亲寒心了，母亲好歹养育了你两年多呢。” 大夫人指着山林，一脸的气愤，一脸的伤心，山永信却不信她的话：“你当初什么也没做？” 大夫人也不是傻的，当然咬死了不承认，而且，自己确实什么也没做。 “我什么也没做，你就算是对我动家法，我也是这么说。” 山永信看到大夫人回答得这么坚决，他也有点儿不敢确定了，大夫人是知道自己的手段的，如果大夫人真做了什么，她不会这么有恃无恐。 “是的，她什么也没做，”山林解释道，“可那是她没来得及做，我娘就带着我和妹妹逃出去了。如果我们没逃走呢？您可以问问她，她敢不敢说她没动任何心思？” 听到这里，大夫人已经冷静下来。她已经看出山林没有证据能证明自己有坏心思了，既然全凭一张嘴，她便理所当然地说：“彭姨娘是不是听说了什么了？真是无稽之谈，我还没怪她听墙角呢。老爷，林儿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我当年跟我屋里的平嬷嬷说了些泄愤的私房话，哪想到会让人听了去，我当时也就是随口说说罢了。” 山永信抬了抬下巴：“把话说完，你都说了些什么？” 大夫人咬了咬嘴唇，就这一个动作，山永信就知道那话说得有多重了。 山永信要求兄妹俩先出去，开始山林还不愿意，但山杏看出山永信可能是想进一步处理，便拉着哥哥出去了。 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兄妹俩屏气凝神地站着，所有下人皆是垂手而立。 随着一声茶盏摔碎的脆响，耳朵尖的山杏隐约听到大夫人的哭声：“我那时候正带着二少爷，可老爷总嫌我带我的不好，还说大少爷在我这儿的时候，都让我带歪了，如果不是被彭姨娘领了回去教养，还不知道会被我养成什么样呢。您说如果我不能把二少爷带好，那就一并送到彭姨娘那儿去养。 老爷，只听过庶子送给主母教养的，谁家的嫡子会被送去给姨娘教养呢？那样的事情要真发生了，我和二少爷在京城不得活活被人笑话死！您让我怎么不心存怨恨？” “所以你就把注意打到那两个孩子身上？他们管你叫母亲，你答应的时候就没想过，这两个是我的孩子吗？你是我的夫人，我的孩子你不该疼爱，不该照顾，不该抚养长大吗？你竟然还想着要让他们两个死，你真是个狠心的毒妇。”山永信丝毫没有反省，还顺理成章地将自己的问题也一并扣到大夫人身上。 他觉得自己只是吓一吓大夫人，他还能真这么做不成？况且那时的二少爷都一岁多了，还被人成天抱在怀里，一步不肯自己走。吃饭也需要人哄，就这样，他还不愿意吃呢，当着自己的面就敢把刚喂进嘴里的东西吐出来，而且是极为不雅地往菜碟里吐。 哪有伯爵府嫡子的样儿！ 一想到彭姨娘院子里的那两个孩子，不说山林，就算是山杏，听说也是小小的年纪就知道自己走路，自己用小碗吃饭，甚至还会自己穿衣服，根本不用大人操一点儿心，这可不就是教养的原因嘛。 孩子们随他，原本底子都该很好的，结果儿子们接连被大夫人养坏了，自己还骂不得说不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