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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推开门时习惯性说了声:「我回来了。」
一般不会有人回答,我总是说给自己听。
然而这次,我却听到了一些别的声音。
起先是卧室里传来被褥摩擦的窸窣,我以为宋忆在睡觉,正准备轻手轻脚进门,卧室里的人声却陡然放大。
「宋总……宋总,别,太用力了。」
我愣在原地。
心脏的刺痛是从下一刻传来的,密密麻麻像长刺的藤蔓,把我攥紧了又扯碎。我痛得头晕目眩,捂着心口重重倒在铁门上,几乎是无法自抑地开始干呕。
可是我什么也吐不出来。
一整天没有吃东西,最后流出来的,只有一些苦水。
男声女声激烈的碰撞与呻吟钻进我的耳朵,我捂着耳朵缩在角落,紧紧抱住自己,甚至开始在心底祈求:
「别吵了,别做了,放过我吧。」
那个时候,我无比希望有个人来救我,看我浑身发抖像个懦夫一样缩在角落里,他能把我拉起来,告诉我:「别怕,别怕,没关系的,是他们的错,夏希最好了,不是夏希造成的。」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我捂着眼睛泪水漫过指缝,我想找张纸擦去以至于让自己不显得那么狼狈,然而翻遍全身,在黑暗中像瞎子一样摸索半天,最后找到的,却只有一方手帕而已。
只有一方绣了墨竹的手帕而已。7.
他们很久才做完。
宋忆走出来时开了廊灯。“啪”地一声昏黄灯光亮起,我不由自主闭了闭眼。
他出来的时候我已经没在哭了,只是或许是在黑暗中太久的缘故,即便是明度很低的暗灯,也刺得我眼眶酸疼。
宋忆看见我缩在门口,甚至一句话也没说。
还是那个女人先开口的:「啊,你家保姆原来在啊?那正好,房间乱了,你把床单被套都换一下再让你们宋总睡。」
她脖子上青青紫紫的吻痕,惨不忍睹,我不敢细看。
我的目光只是虚无落在不远处某一点。
其实我认识她,是在小海城喂宋忆喝酒的那一个,我后来有打听过,她叫林薇。
林薇慢条斯理在餐桌边补了个妆,才扬起红唇,冲我妩媚一笑:
「走了哦。」
门被关上,客厅陡然又变得安静,安静得我只能听见我和宋忆两个人的呼吸。
在这种时候,我莫名想起来以前看过一个东西,叫贝勃定律,大意是说,一个人在受了强烈刺激后,往后再遇见其他刺激,也会慢慢趋于麻木。
我想我现在的状态其实很符合。
「宋忆。」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好像来自天边外。
他没作声。
我忍着痛苦,一字一顿继续道:「把钥匙还我吧。」
人影闪至我眼前,紧接着一股大力,我的领子瞬间被揪起来,我也跟着被迫半站起,后脑砰地撞上门框。
昏暗中,宋忆的眼睛冰冷又可怕。
「夏希,你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我说,「就是不想……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