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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掉高跟鞋,安夏赤脚往房间走去,顺手关了客厅的灯。她将手中的盒子放在书桌上,站在卧室的窗帘后,看着楼下银色的跑车绝尘而去。
风吹起墨绿的帘子,月光照在帘后那张白得不像话的脸上,退去蔷薇色的伪装,就连那精致的妆容也遮不住浓墨一样的悲伤。
安夏解开盘起的长发,海藻般的卷发瞬间倾泻而下。她抱着双臂,缓缓蹲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放在阳台上的未完成的画。
她喜欢卧室里的阳台,也喜欢在风和日丽的时候坐在阳台上画画。
她伸手把头发捋到耳后,突然,一个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她把头发捋到耳后的样子很好看,我从没看过那么好看的动作,我一遍遍模仿,却像个小丑。是的,也许我在她眼中就是个不起眼的小丑——5月23号。”
夜晚的风像妈妈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柔顺光泽的长发,长发的主人蹲在阳台上,久久不眨一下的双眼已微微泛红。只是没了焦距的瞳孔似乎没感到丝毫不适,她仍抱着双臂,望着画板上的画发呆。
迷茫,却固执。
梨园的花还是一如既往的馨香素雅。
欧文每次看见安夏望着梨花发呆,总不忍心上前打扰。这感觉就像卞之琳的诗: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有时候他会觉得安夏融进了那满园的雪白中,有时候他又觉得安夏似一株娇艳的桃花,跳出了这一潭清幽,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你什么时候到的?”看见欧文,安夏笑着打招呼。
T恤、皮衣加牛仔裤,迎面而来的男生的浅棕色双眸里映出一片旖旎,薄唇扬起的弧度十分完美。
“刚到一会儿,给,牛奶,你昨天好像喝了不少。”
“谢谢,我想比起李静,我算是喝得少的。”
想起那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女生一把抓起桌上的酒灌下肚,大家拦都拦不住的场景,欧文和安夏相视一笑。
安夏伸手接过牛奶,欧文看见她的外套衣领上夹着一枚银色缀有暗紫色宝石的领带夹。
注意到欧文的目光,安夏轻笑出声,语气温柔得像要融化周围的空气:“很漂亮吧!”
小女人一样幸福的表情让欧文有些难以招架,喉头发痒。
“嗯……”
“那天你送李静回家时,路过一家卖领带夹的店铺,车速不快,我一眼就看中了它。”
“你一个女孩子买它做什么?”
欧文总觉得应该说点儿什么,可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样的问题和变相问“是买给男朋友的吗”有什么区别?
看着因自己的问题而有些晃神的安夏,欧文握着咖啡的手微微收紧,刚想说“不要讲了”,温润的女声便响起。
“怎么说呢……总感觉我们很有缘分。”
她的大拇指沿着领带夹流畅的线条细绘,记忆中似乎也有这样一个领带夹,只是它更漂亮,更让自己爱不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