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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眼看着她,她却自顾的烧水,告诉我哪里有新的牙刷和毛巾。
她不肯说,我再怎么逼问都没有用。
等我洗漱完,两碗热腾腾的鸡蛋面,配着一碟紫红色的酸蕨菜摆在桌上。
看着热气遮掩中的阿妈,眼睛突然一热。
小时候我和阿妈的日子并不好过,那男人恨不得连饭都不给我吃,让我饿死。
但每年我生日的那天,那男人总是有着各种原因回不来。
阿妈就会给我煮上一碗鸡蛋面,配着小菜给我吃。
我最喜欢的就是腌蕨菜,开春的时候和阿妈一起择了鲜嫩的蕨菜,焯水腌盐后放在坛子里放着,入嘴滑脆爽口。
我坐下来,挑了根腌蕨菜放进嘴里,还是和记忆中一样的味道。
“好吃吧?”
阿妈得意的朝我笑,帮我将碗里的面挑松吹凉。
好像我还是那个过生日,急着吃上一口鸡蛋面的小孩子。
闻着这尘封在记忆中的味道,我看着她那光滑的肌肤,清亮的眸眼,也将昨晚那张鳞片迸现,染满鲜血的脸压了下去,低头开始吃面。
十七年了啊。
从我七岁生日之后,就再也没有吃过这么一碗面。
可我刚吃了两口,就听到阿妈沉声道:
“尸蛇顾名思义,就是以蛇化尸。当它从血肉中滋生出出的时候,也会慢慢吞噬掉人的脑子。”
“你看到我吞入腹中、粉白无皮的怪蛇也好,那条吞噬人心的黑蛇也罢,都是尸蛇,却又不是完整的尸蛇。”阿妈语气平和。
我脑中闪过她昨晚吞食怪蛇的场面,低头看着自己唆到一半的面条,突然没了胃口。
一口咬断,嚼了两下囫囵的吞下去,忙又挑了根酸蕨菜在嘴里,压下那种反胃感。
“吃饭的时候,不该说这个的。”阿妈脸上闪过笑意,将她碗里的煎蛋夹给我:“所以你猜得没错,这整村的人,其实已经算是死人了,死尸无梦,就算用梦回也探不出什么。”
“可他们白天还是清醒的?”我看着阿妈,放下筷子,认真的道:“就没有办法救吗?”
像村长之种,还只是有皮下未曾孵化的怪蛇,难道就没办法取下来吗?
“没有。”
阿妈沉眼看着我,一字一句的道:“你的蛇神说得没错,是我用这整村人养着尸蛇,我要报复他们,要让他们全部养尸蛇滋养我。”
“那活石呢?那些无脸人呢?蛇母呢?”我将眼前的碗推开,不让雾气隔离着我和她。
冷声道:“你说这些,是让我恨你,让我不要管你,不要想着一村人的命,斩断我的牵挂,让我好安心离开。”
“可那些无脸人呢?它们不会放过我的,它们醒了,在我回村的路上,它们已经开始入我的梦,要对我做那些事情。”我把衣袖撸上去,将那胳膊上被蛇缠身绕行刮出的痕迹给她看。
“阿嬗。”她双眼跳动,伸手抚着那些刮痕,脸上再也维持不住那风轻云淡的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