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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幼时我们一家还住在江南外祖家的时候,外祖父经商,阿娘也耳濡目染从小就拨得一手好算盘,那时阿娘在窗边算账本,父亲就故意在窗外读文章来逗她。
父皇擅丹青,每每将阿娘思绪打乱了,就画一幅丹青或是买阿娘爱吃的桃片糕来向阿娘赔罪。
阿娘生我后总是不好,父亲事事亲力亲为,从不叫阿娘受一丝丝累。
有外人说阿娘出身商贾,一身铜臭味,父亲便努力考取功名,为母亲请封诰命,叫外人不敢小瞧阿娘。
原来从相濡以沫的少年夫妻到相顾无言的深宫帝后,也不过数年光景罢了,所谓情深似海都是笑话。
我把荷包递给他,告诉她这是母后去世前绣的,母后绣功极好,可上面的金龙却歪歪扭扭。
他紧紧拽着荷包,沙哑地问道:「长乐,你可怨爹爹?」
他小心翼翼试探,见我无所回答,便不再开口,只是离开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道:「长乐,无论如何,稚子是无辜的。」
我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只觉得荒唐又可笑,稚子无辜,那苏冉命人给母亲灌下毒酒的时候是不知道母亲身怀有孕吗,舅舅,外祖父母他们难道不无辜吗,一命抵一命不过是最公平的罢了!
3
第二日城门送别,父女间竟然已无话可说,留下一句“多多保重”,我便头也不回地登上了马车。
出城后,金乌卫首领韩越向我请安,将信交给我。
“长乐,西临皇室混乱,兵权朝政都握在摄政王萧律手中,此人喜怒无常,性情多变,我知你胸有乾坤,万不可大意。金乌卫是历代大景皇室的贴身暗卫,会随你一起去西临,不管你是如何考量的,爹爹都希望你能平安。”
我将信纸丢入车里的铜炉中,淡淡地瞥了眼韩越:
「既已认我为主,那么有些不必要的联系便断了吧。」
韩越低头称是,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西临边境,来迎亲的是赫赫有名的西临摄政王萧律,我倒没想到他会亲自来。
见我下车,萧律也下马来到我面前拱手道:「公主远道而来是贵客,请在此处休整两日后再行入宫,公主有何需要随时吩咐。」
我不动声色地打量了面前这位与传闻大相径庭的温和少年,丰神俊朗,君子端方,不似大多西临男子的粗犷,倒像是江南士族养出来的翩翩公子。
传闻萧律出身西临皇族,母亲是与西临帝一母同胞的长公主,驸马是个浪荡公子,纳妾狎妓丝毫不把公主放在眼里,公主忍无可忍,便提剑杀了驸马。
驸马出身西临显赫的士族,群臣罢朝,纷纷要求处死长公主。西临帝为平息士族之怒,在公主生下萧律后,赐死了自己的亲姐姐。
而萧律用了十年的时间,将当初逼死自己母亲的士族全部灭门,连稚子都没有放过,驸马及其亲族全部枭首示众,至今都悬于都城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