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冉继续说：“最后的最后，我们这位绝望的邻居问出了她今天唯一一个有可能得到期待回应的问题：‘那么你们是做什么工作的，为什么每天都回来这么晚？’而你说：‘搞培训，姐你考虑考一个注册消防工程师吗？挂靠单位可以多一份收入。’”齐冉说着轻轻拍了拍手，用表演痕迹很重的真诚语调说：“作为我们公司的门面担当，我真的要为你的敬业精神点一个赞。别人被问到这个问题，都只会略感抱歉地说：培训的就是这样，朝九晚九还单休。只有你，在全心全意地卖课。”
“为了绩效。”盛思超挠头，用齐冉所描述的略感抱歉的语气说。
“总而言之，虽然今天你每一句话都没有抓住重点，但是经过复盘我已经掌握了全部真相。”齐冉正慷慨发表总结陈词，忽然听见门外有脚步声，于是立刻噤声，确认脚步声进了隔壁的房间后，她乖乖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保持着做题的姿势，却翻着眼皮看着盛思超的方向，小声说：“虽然我们没有呼朋引伴吱哇乱叫，但以后还是注意一点，尤其是背后说人小话和晚上……嗯……咳……的时候。”然后端起旁边的史迪奇马克杯，战术性地喝了一口水。
盛思超缓缓点头。
在齐冉重新把注意力投回习题之前，她又看了一眼摆在视频死角里的另一台手机。这条收集正在收看直播，方便齐冉关注直播间又进来几位教导主任督促自己认真学习。平时这里几乎没有观众，更不会有聊天、弹幕。而现在，屏幕上却飘满了字。
自从直播弹幕可以“+1”之后，同质化越来越严重了。此时屏幕上有好几条一模一样的弹幕：“不小心路过直播自习室，咋突然听了一段相声呢。”
此外还有：
“刚刚的三分钟发生了什么，班主任出去了？”
“想采访一下邻居此时此刻的心情。”
“捧哏和逗哏，磕到了。”
“笑不活，那什么消防师考体育吗？”
齐冉眼前一黑，踹开凳子起来，检查手机，发现自己确实没有成功关闭收音之后，对着空气一通尴尬地乱舞，然后再次端端做回自己的位置，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不，是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然而，有的人表面穿着情侣装在自习直播，桌子下面脚趾已经抠出了一套loft公寓。
好半天，齐冉终于有勇气再次抬头看屏幕。弹幕大军已经没有了，果然，人们还是喜欢看相声多过自习。齐冉刚松一口气，就看见一条弹幕缓缓飘过：“BACDB”
怎么的，刚刚的插曲竟然吸引到学霸线上做题了？我在这一页停留太久以至于有人该出手时就出手了？
齐冉翻到答案，静止几秒之后，哆哆嗦嗦地用笔把这篇阅读理解对应的答案圈了出来，BACDB，她圈给屏幕那边的学霸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