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信任来得太过突然，凌婳愣了一愣方才笑了，“我应允祖父不会让他失望，祖母，我也应允您，绝不会让您失望。”
“祖母信你。”
“那孙女就甩开膀子干了，还请祖母把家中所有仆从的身契给我。”
老夫人自是能猜出她的打算，她也不拦着，示意苏嬷嬷去开了箱子把装着卖身契的匣子拿出来直接给她，“全在这里了。”
凌婳双手接过来，然后福了一福，“孙女告退。”
目送她离开，苏嬷嬷不无担心，“老夫人，大姑娘莫不是想……”
“理应这么做，她要想不到这点才奇怪。”老夫人抿了口茶，“以凌家如今的情况哪里还用得着那么多人侍候，该散的。”
“是，大姑娘能干。”
既然敢挑头当了这个家，岂会这点本事都没有，怕就怕啊，年纪太轻承受不住压力。
出了院子凌婳便吩咐道，“派个人去给徐管家传话，让他召集家中所有下人在前院集合，离得远的不算在内，一刻钟后我过去。”
“是。”
抱春招手让刘春过来，耳语了几句后刘春快步离开。
凌婳也不回屋，在一处有风的亭子里坐了，打开匣子看着厚厚一撂的卖身契。
凌家规矩，各房夫人带过来的仆从卖身契需得上交给老夫人，由凌家统一管理，月钱也是由公中出。
“你们来点点，告诉我数目。”
“是。”迎春和抱夏把卖身契全部倒出来方便清点，当看到自己的那一份时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心里却没有半点激动，对她们来说，小姐要是真把卖身契给了她们她们才会哭。
“小姐，男丁一百七十三人，女仆一百五十一人，活契一百一十九人，死契二百零五人。”
所谓婢仆成群也不过如此了，享受着婢仆成群生活的凌婳小小的感慨了一下，又问，“可知道有多少人跟去了北地？”
抱夏应声，“婢子向徐管家打听了下，去了十五个，都是各位爷身边得用的人。”
十个主子，跟去的仆人却有十五个，至少说明凌家还算得人心，凌婳随手拿起一份卖身契，“别人与我以善，我也愿以善报之，谁要是想走，我不为难。”
两个大丫鬟对望一眼，迎春迟疑的问，“小姐的意思是死契的人也放？”
“放，生了外心的人留着对家中安稳不利。”自由身听起来好像很吸引人，可他们不是有田有地的普通百姓，与不可知的未来相比还不如留在凌家，背靠大树才好乘凉，虽然这棵大树倒了却也远不是一般人家能比，相比起填饱肚子，自由身也没有那么重要。
安稳日子过久了，也不是谁都有往外闯的勇气，更何况凌家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迎春等人对自家小姐有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她们相信小姐说放肯定有放的理由，她们只管做好份内的事就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