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一昏之后，父王彻底伤了身子，再不复从前威风。
一场雪日，一间教堂，两条分路。
一条通往墓地，一条通往病房。
大姐和二姐如两只被撕碎翅膀的蝴蝶，破碎脆弱，神情凄凄。
因为被公主的身份和标签规束着，她们就连极致的痛苦和泪水都是无声的。
贵族们骄傲如斗胜公鸡，挺着他们的胸脯于堂间来回踱步，甚至向大姐和二姐发难。
大姐和二姐哪里能应付得了这种场面？只能垂眼落泪，用手帕掩去泪珠。
我从身旁士兵手里抽出佩剑：「抱歉。」
士兵没反应过来，只见我面无表情提剑上前。
银光一闪，聒噪的贵族们立即闭上了嘴。
「吵死了。」
我弹去剑上发丝，语气冰冷。
「埃尔森公爵。」
被我削去礼帽的埃尔森愣在原地，冷汗战战。
「……是，是的，三公主殿下。」他连忙跪下，不敢抬头看我。
我冷笑一声，踱步上前，用剑的尖端挑起他的下颌，神情倨傲。
「我想，您的父母应当教过您，何为礼仪吧？」
我提起裙摆，狠狠将鞋跟钉上他的手。
「啊——」埃尔森惨叫出声。
「嘘！」我俯下身，示意他闭嘴，「别吵到我母后了，尊敬的埃尔森先生。」
「您可真是聒噪又失礼啊。」
拉扯间，我一剑割下了他的舌头。
埃尔森倒在地上发抖，口中涌出鲜血，睁大极不可思议的双眼瞪着我。
四周原本蠢蠢欲动的贵族们此刻也抛下了他们最引以为傲的礼仪和尊严，如蝗虫过境，四下逃散。
大姐二姐美丽的眼里蓄满泪水，此刻也用惊恐的眼神重新审视我。
仿佛我不是她们最爱的妹妹，而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我多想上前抱抱她们啊。
可惜不行。
因为此刻我浑身沾满鲜血。
所以我长剑一挥，钉入石板，撕下层叠的大裙摆，一步步走向人群。
「想必各位都是教养极好的绅士，应当懂得什么场合该做什么事。对于埃尔森公爵身上所发生的惨剧，我深感不幸。愿伟大的天主大人保佑他。」
贵族们愣在原地，不敢多动。
就连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节奏。
我甜甜一笑，缓缓屈身，行了个标准的公主礼。
像个真正的公主那样。
「那么各位，感谢你们参加我母后的葬礼。」
「愿主，愿天神大人，保佑你们。」
04
「父王。」
我单膝跪在国王面前。
火炉里是零星火点在燃烧，橘黄色暖调透过一方壁炉温暖了房间。
国王面容憔悴，斜身靠在床头，眼神里是丧妻之痛，以及了然之后的无可奈何。
「孩子，你起来，坐我旁边。」
国王叹一口气，声音疲惫。
我有些无措，试图学着大姐和二姐那样，端起公主的仪态，想优雅又亲昵地靠在国王身旁。
国王见我这幅别扭模样，眼里忧愁微微散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