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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武不会说话,说出话来就像是关外出的地瓜烧,直冲人肺管子。看到凤鸣歧和曹莲进来,他立刻道:
“大侄女,你得说说你爸爸,临老怎么犯糊涂了?收这么个玩意关山门,将来是不是要把你也嫁给他当媳妇啊?又是收徒弟又是给龙鞭,我怎么看着像当女婿栽培,我说凤大少,你就没句话?”
凤鸣歧倒是没急,撩起袍褂给曹彪磕头行礼,曹彪也满面带笑道:“得了!自己个爷们,没那么大礼数。你别听你关叔胡说八道,哪跟哪就当媳妇?就我那闺女,活脱一个母夜叉,谁那么想不开娶她当媳妇啊。我坑谁不能坑自己徒弟,这事不能干。”
“爹,您说什么呢?”曹莲不依不饶地撅起嘴,拉着凤鸣歧到一边落座道:“咱坐咱的,别搭理他们。帮里面开会,把你拉扯进来干什么。”
凤鸣歧朝关武一笑,“关叔,今个是帮里好日子,大家都图个顺当,少说一句没毛病。至于将来帮里的事,将来再说。现在说这个,为时过早。将来是个什么情形,谁也说不准。再说曹二叔行事自有分寸,不会随便就收个关山门,肯定是有自己的理由,这理由想必也是对全帮好。”
曹彪哈哈一笑,拍着巴掌道:“看了么?这不愧是在日本留过学的,喝过洋墨水,说话就是不一样。我说小田,你过去给你凤大哥见个礼,把这好消息跟他念叨念叨。”
那年轻人站在曹彪身后时很规矩,双手下垂不动如松,整个人就像是一杆标枪般戳在那,很有点气派。但是这种气派总让凤鸣歧产生一种不太舒服的联想,这样的站姿自己见过。不是在学校,而是在兵营。
当初他见过北洋兵训练,当兵练立正时都是这模样,不过北洋兵的站姿没这个年轻人精神。这年轻的站一看,就是有站相,吃过苦下过功,就跟自己唱京剧一样,满宫满调。运河帮里要这么个人,是有点让人奇怪。
这时年轻男子已经来到凤鸣歧面前,很有礼貌地一笑,伸出手道:“凤兄,小弟田满,给您见礼了。早就听师妹提过凤兄大名,今日一见三生有幸。听说凤兄曾在日本留过学?改日还得和您多叙谈一番,或许大家还有共同的朋友。”
他说话有浓重的关外口音,似是从口外来的。漕河不走关外,运河帮里也从未收过口外弟子。这也难怪帮里各位老辈看他不顺眼,羊群里出个骆驼,是有点扎眼。
再者他的举止做派虽然没什么可挑剔的,但是凤鸣歧总觉得有点说不出的别扭,尤其是对方提到曹莲时的语气神情,也让他心里不大舒服。就也没给对方留面子,应付了一句,直接切入正题。
“曹二叔说有好消息,不知道是什么好消息?怎么我们不知道,田兄你知道?”
“好说。小弟在总统府有点关系,从那边听到一个消息,大总统有意疏浚运河,重开漕运。这个消息对于咱们来说,难道不算好消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