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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满山一惊,赶紧转回身看去,屋子里静悄悄的,除了自己便没有别的活物,可刚才他的确分明的听到了那阵脚步声,他皱起眉头,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心里不禁暗想,
“难道这屋子,真像传说中的一样,有鬼?……”
赵满山笑了,从小他就跟随他的洋人养父马洛普,几年前他的养父马洛普曾供他在省城读了几年书,学的是西方的洋派的教育,对鬼神之说,赵满山是完全不相信的,想必是自己一路上舟车劳顿,未免有些疲惫,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幻觉。
而就当赵满山再次伸手打算去推开那扇门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歌声响起,那声音不大,还有些纤细,透过眼前这扇门的缝隙,慢悠悠的飘了进来,在赵满山的耳边来回的缭绕,
“银针儿细,丝线儿长,绸缎儿滑呀,脸蛋儿红……枝头的鸟儿歌唱的美啊,闺房里的绣娘思念情郎……”
这声音虽然小,但赵满山却听的真真切切,他知道,这一定不是幻觉,
“难道后院有人?”
这倒让赵满山感觉十分奇怪,回来之前就听说这宅院荒废已久,怎么会有人在唱歌。这声音甜美,歌唱的悠扬,让人听起来特别的舒服。听声音这唱歌的,应该是一个年轻的秀美的女孩,一定她就在这扇门后面的院子里,于是赵满山并没有着急推开这扇门,而是轻轻的撩开门上玻璃窗子上的布帘,透过那布满裂纹的玻璃,向后院张望。
后面便是这宅院的正房,与门房的距离不远,所以这院子并不大,屋檐下横着拴着一根长绳,上面挂着几件浆洗的干净的旗袍,旗袍的衣角,还偶尔有水珠滴落在地上。
院子的侧面,有一棵不大不小的桃树,桃树枝繁叶茂,上面长着几颗粉红的桃子,看来已经成熟。树的脚下不远有一口水井,井口上面有一架木头辘轳,路路上缠绕着井绳,井绳的另外一端垂在井里。
而就在这口水井的边上却有一张红木的椅子,椅子上面坐着一个年轻的女人,穿着一件大红色的棉袄,一条乌黑的又粗又长的辫子绕过肩头搭在胸前,脸上擦着一层淡薄的脂粉,面容娇小,是个十足的美女坯子。
她的左手拿着一块光滑的布料,右手捏着一根针,在头上蹭了蹭,便灵巧的缝了起来,一边缝一边哼唱着,刚才那歌声正源于此。
赵满山隔着后门的玻璃窗子看的出神,不知道为何,院子里的女孩看起来十分的眼熟,总感觉与她相识多年一般的熟悉,但却又有些陌生。
赵满山的心头仿佛被什么刺了一下,一阵难耐的刺痛从心头起向四肢蔓延。心里无端的升起一阵难过,没有缘由,眼睛不知不觉的湿润了,一滴泪水顺着脸颊慢慢的流淌下来,悄悄的掉落在地上,却还是摔的粉碎。
赵满山伸手推开门,他要到后院去,要走到那女孩的身边,他甚至打算把她拥抱在怀里。可就当他推开门的一瞬间,那阵歌声骤然停止了,眼前的后院与刚才隔着玻璃窗子看到的,完全变了一个陌生的模样,那条挂着旗袍的绳子已经断了,一端垂在地上。那颗桃树还在,却掉光了叶子,伸展着干燥的枝桠,像是魔鬼的手爪,看来早已枯死多年。水井上面那个木头辘轳已经开裂,缠绕在上面的井绳也已经断了,无力的垂着。而那把原本坐着那个女孩的红木椅子,却已经支离破碎,上面布满了尘土、枯叶和蜘蛛网。那个唱歌的女孩却不见了,就好似从没曾存在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