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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要倒地之时,一双手托住了我的腰肢,将我扶正,又快速地抽离。
我虽看不见,但对气味却格外的敏感。
桑花,南国独有。
「扶我去妆台吧,哑奴」。
他似乎惊讶于我即刻认出了他,迟疑片刻才引我到了妆台前。
我轻车熟路地摸出了个玉瓶,涂抹着渗血的唇角。
「算着时节,南国此时也该桑花满地了」。
南国,早已覆灭。
而哑奴的出现,像是一种慰藉,让我有了些许生气儿,我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南国的琐事。
「娘娘,你该歇息了」。
小环适时走了进来,打断了我的话。
我自然是懂的,这里没人想我提起南国,因为天子不允。
小环又开始了絮叨,说天子战胜而归,快马加急跑了三天三夜,滴水未沾直奔扶摇阁而来。
又说狗皇帝听说了近日妃嫔对我的刁难,处罚了她们。
哦,又是那套假深情,老套得我连打了几个哈欠,由此昏睡过去。
梦中,好像又闻到了桑花的味道,动人得很。
3
哑奴不会说话,但是心思却十分细致。
平日里容易滑倒的台阶被修缮了,池塘旁堆砌起了玉栏,横斜的枝丫也被修剪整齐。
没了这些磕磕绊绊,我心情开怀了不少。
哑奴做事利落,又好在不会说话,长此以往,小环也时常让他近侍左右。
我也如以往那般,自言自语地向哑奴诉说南国的往事。
直到上元佳节,宫中夜宴。
我素来不喜这些吵闹的宴会,只命小环去梅树下取一坛梅酒,送给天子品尝。
「哑奴,你说那要是一杯毒酒该有多好,会不会比南国染血的灯笼,更加好看呢」。
我低垂的眉眼格外柔和,可说出的话比寒冬的泉水还冷。
「哑奴,我想父皇母后了,可我不能死,至少要带着狗皇帝一起」。
我连饮数杯梅酒,酒性之烈,让我忍不住呛咳了几声。
就在我咳红了脸之时,后背突然附上一只手,轻柔得拍了拍。
我笑了,酒意上头,倒在桌上就是胡言乱语。
「哑奴,我想吃梅花酪了…」
眼前的混沌恍然,那人的身姿逐渐清晰了起来。
「哑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一个,不真实的美梦。
4
我叫琼华,南国最受宠的公主。
时嬷嬷常说,后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说父皇母后是世间少有的恩爱夫妻。
每每这时,她总会神叨叨地说一句。
「公主,你要一直快乐下去」。
我自然是快乐的,只要是我琼华想要的,总会得到。
直到贺辞安的出现,我才明白时嬷嬷所说的,人间险恶。
那日,我一袭红衣罗裙,策马长街。
正骑得尽兴,这新得的马驹却突然发了疯,不受控制地横冲直撞。
我努力扯住缰绳,也于事无补。
就在此时,不远处缓缓驶来了军队,那是定远军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