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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蓁顺着软剑望去,只见剑主瘦削白皙的手骨节分明,一袭单薄的玉色衫子裹着清瘦的身躯。由着这剑锋,她不经意地瞥见了男子入鬓的剑眉和狭长的凤目:明,他的黑瞳慑人如寒星,却如此炫目;雅,他峻拔的高鼻梁,和那毫无血色的嘴唇,未染半丝凡尘之气。不知为何,他的面色却是异样的苍白。
雪花一时如三月的烟雨,纷纷零落飘散。细细的晶莹零落地沾在他的长睫毛上,点点立在他挺越的鼻梁上,铺陈在他颀长的脖颈,化成细致的水珠,滑入他的锁骨。
她的面色霎时潮红,心中似乎轰然打开了一扇门,声音震耳欲聋。三月的烟雨又化作四月的桃花飒飒飘落,桃花似乎又化作仙气,袅袅绕绕,悠悠青衫在风中飘飞。似曾相识的面庞,她却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你好眼熟啊。”她不由地自语。
从未有过的悸动,仿佛她这一生就是为这悸动而来。她俏皮的嘴上不自觉地泛起一丝笑意,心中正热血沸腾……
正在这时候,冰凉软剑已顺势刺向她的喉咙。
“擅自闯入者,杀无赦。”仙人般的男子道。
陶蓁心下一慌。躲,已来不及。出剑,更是晚了一步。
陶蓁心下一凉。却在那一刹那,雪团宠物飞扑上男子的膝盖,亢奋地叫唤:“呜呜!呜呜呜!”
男子手中的剑忽地就弱了下来,陶蓁借势挪开白脖颈,笑露出一口莹亮的小兔牙,抱拳说道:“这位公子,私自闯进你的宅院,对不住了。我们无意冒犯,实在是因为这个小东西饿了,见到有个狗洞,我们就……”
正说着,只见一个大眼少年怀抱雪色狐裘大氅飞跑上前,一把将大氅披在这男子身上,惊惶地说道:“王爷,您怎么下床了,快回去歇着,药已经熬好了!”
陶蓁这才意识到,这个宛若仙人的男子,竟端坐在一把木轮椅上,心便似被剜了一刀,莫名一痛。
大眼睛少年见一个黄衫少女持剑站在院中,蹭地护在那公子的面前,拔剑怒喝道:“大胆!竟敢擅闯殷王府,你是什么人派来的!”
仙人似的王爷轻轻地推开少年,冷冷地瞟了一眼面前的少女,用千年玄冰般的声音说道:“明年三月十四,来我王府祭奠此树。”话毕,调转轮椅离去。少年急忙去推千年楠木打造的轮椅。
陶蓁望着已被自己的宠物啃得凌乱的红梅,追上前去双臂挡在了轮椅前,杏眼圆瞪:“这位公子,树啃坏了我赔你银子就是。让人祭树,你是不是太霸道了点儿!”
那少年却悄声说道:“姑娘,你的确该来祭祀。你知道为何满院都是照水白梅,却只有一棵龙游红梅吗?因为,王爷母妃的骨灰就葬在红梅树下!”
陶蓁一怔:“母妃?”
她纵眼环视四周:如林的梅树在雪中绰约伫立,红梅却仅此一株,周边还围了一圈玉色的篱笆;远处的水池、亭台都已成了雪铺成的白色,飞檐走壁的宇阁上,雕龙盘凤依稀可见;万梅丛林中,还伫立着一只娉婷的白玉雕仙鹤,虽已落了一身的雪,然那黑曜石为瞳,红玉为喙,依旧在雪色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