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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刁钻的云儿面前,栽跟头也倒认了。没想到,在这个心直如水,口直如心的看似痴傻的千信兔耳面前,竟也藏不住一点小心肠。真不知只是灵力丧失,还是连心智都丢了。
又想起那日,村落西北的林中,白须白发的,青马大叔,怕是有百岁高龄,见时却也健朗,此间人虽是质朴到痴,少有几个心智较成熟者,即使如此百年中又怎能不有所领悟。
听这千信兔耳的话语,那青马大叔,最终却也还是殉情而死。只不知那对应的“青马大婶”怎般香消玉殒,也不知是怎般葬礼。同时也感叹这谷中人,冰冷之下却自有一番炽热。
不禁又后怕,自己出不去这无边山谷也倒罢了,被当做凶手,即使被处死,三四个月来查询无路,绝望涌过心头,也倒都能看开了。
可那千信兔耳,璞石一样的姑娘呢,她怕是最终要去那沉石江,请求大河收留,去殉这段没有来由的情。竟开始为她担起心来。
“千信姑娘,你近前些,我有话跟你说。”江别想拉远关系,改口称姓,不再叫名。
“我是兔耳,不是千信姑娘。”
“你们不是都姓千信的吗?”
“我们都知道的。姓是不能随便叫的。”
“好吧,好吧,你听我说,他们要杀我,就杀了。可我真不是你丈夫,你就别去沉石江了,好吗?”
“你是我丈夫,你死了,我就去的。”
“你怎么这么不通事理!”
“我什么都懂。”
“……我把你休了,就不是你丈夫了吧?”
“休了?”
“就是不要你了。”
“可你是我丈夫。”
“我休了你,就不是你丈夫了。”
“你是我丈夫,他们都知道的。”
江别,一片大好的耐心和忍耐,也觉得无计可施了,干脆就逆着她的话吧。略一思考,大声地向众人宣布:
“诸位乡亲,你们听着,之前由于误会,千信……兔耳姑娘和大家错把我当做她丈夫了,我现在休了她……就是不再做她丈夫了,等我死了,你们不能逼她去沉石江,我跟她……都商量好了。大家明白了吗?”
话音响亮,落入人群之中,竟如石入大海,无声中被吞没殆尽。众人只是静立,朝向另一侧,无一人回头看自己,像是在等候什么。
话一出口,众人无声。江别只认为是经不起推敲,既是之前误会,自己不是她丈夫,又用什么身份休了人家。即使是人家丈夫,又有什么理由休了人家。难道因为人家对自己一片痴心?因为人家不愿意让自己离开?因为自己死后,人家要去殉情?
想完之后,不禁自愧、内疚。如果自己来了之后的日子,真正给她带来这些日子的欢乐,也倒能心安一些。
又回忆起,自生长到此日,师父严厉苛刻;群兽与自己相见,均以命相博;众人鄙夷、忽视、畏惧、欺凌自己;云中二客一个欲杀自己、另一个老谋深算不知目的;灵龟子看起来荒唐有趣,怕也是深藏不露;云儿姑娘,虽然一见如故,对自己却百般戏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