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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
“咋地,是来林场买皮瓤子还是收林货,还是来旅游滴?俺告诉你,俺们这地方冬天嘎嘎美,瞅见过千里雪山不,俺们这就有。”
“不过你来的不是时候,这时候没山货了,蓝莓,榛蘑,耳子(木耳)松塔,那玩意儿都是夏天才有,这眼瞅着要封山了。”
大哥一连说出好几句话。
晃晓晨嗯了一声,将话语转移到了他这次来的目的上。
“大哥,知道这回林场会计失踪案不?”
晃晓晨费劲地将自己的胳膊抽了出来,终于没有被大哥挟着了。
大哥又猛灌了几口酒。
“知道啊,那不就卷款跑了呗!”
大哥愤愤不平地爆出一声粗口,随后骂道:“俺们场长就是他妈的牲口,瘪犊子玩意儿,林场几个月没发工资了,这节骨眼会计不见了,傻子都知道是啥事儿啊!”
“什么事儿?”
晃晓晨问。
“场长和会计勾结起来,把工资给贪污了,然后会计跑了呗!”
“俺们都快活不下去了,林场绩效不好,都是场长给干倒闭求了。”
大哥明显对他们的场长有很深的敌意。
晃晓晨却不知怎么给他说才好。
东北正在经历一场巨大的变革。
这场变革是阵痛,而且还伴随着巨大的后遗症。
庞大的国企改制,许多厂房关闭,很多工人下岗。
就像是这场大雪。
你并不知道雪会下多久,但下雪带来的寒冷无人可逃。
林场只不过是这时代车轮下的一个小小缩影。
前面的中年男女打的更起劲了。
他们甚至在车上站起身来互相揪头发。
晃晓晨注意到男的鼻子被打出了血,那女的仍旧彪悍,嘴里骂着,手上一点没闲下来。
幸亏有其他人将他们拉开。
大哥看足了热闹,将酒瓶子里剩余的酒喝完,意犹未尽地捏着瓶颈:“小伙你是读书人吧,文绉绉地。”
晃晓晨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
大哥自来熟地道:“有对象不,你可千万别来林场,俺们这嘎达对象不好找,找的娘们都他妈虎,瞅没瞅见刚刚那个,贼虎。”
晃晓晨问:“那你们结婚怎么办?”
大哥骂道:“咋办?自个儿都养不活,还结婚呢,结他妈个瘪犊子,俺要不是瞅着那点工资,早他妈不干了。”
说着大哥扭过头。
他坚毅的脸颊轮廓分明,眯起眼很是实诚。
“对了,去了镇上别瞎跑,俺们这嘎达有偷猎打狍子的,这会儿正是整狍子的季节,见着人客气点别那么虎,那帮人有枪。”
晃晓晨以为大哥在开玩笑。
但是见他表情凝重,晃晓晨心知这怕是真的。
“除了偷猎的还有啥?”
“还有啥?淘金的和整山货皮瓤子的最多,都是遮摸天摸着顶的人物,俺瞧你细皮嫩肉的说话又轻声细语地,别被人给整了!”
大哥说完后,车子已经驶入了林场的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