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深对着桌子上无数张同样笑脸的程晓东照片，轻声道了句：“对不起！”
霎时，一滴泪夺眶而出，砸在照片上，藏了踪迹。
程莫深想将这些照片拿去扔掉，可他终究不忍。于是拿着照片回到了程晓东以前住的屋子，将照片放到了床头柜里。
就在程莫深准备关掉柜子的时候，他发现了柜子底部的不对劲，仔细一瞧才发现里面有暗格。
程莫深找来一把小刀，小心翼翼打开暗格，暗格里除了一张对折的纸再无其他。
这是一张邹巴巴，差不多两个巴掌大小的纸，上面留下一些深深浅浅的泪痕，兀地扎进了程莫深的心口。
程莫深心头一沉，手上竟没了勇气。
到底是怎样的秘密，让她藏得这么深？
好奇促使程莫深到底还是打开了那张纸，就算她在天上怨他，他也想要知道。
可当程莫深看到里面内容的时候，他感到自己整个身体正在不断坠进无尽深渊。
这不是一张普通的纸，而是诊断书。
上面显示程晓东早在怀孕初期就已经患上了一种罕见的、很难治愈的健忘症。而程晓东患此病的源头竟是那次流产。
当年医生说程晓东怀的孩子有问题，所以才找人打掉，却不想对程晓东是毁灭性的打击，以至于伤心过度，患上了健忘症。
所以……她才会经常神志不清，甚至忘记自己正在做的事情？
所以……她患的根本就不是精神病，而是有人故意害她？
所以……她说的那些都是真的，是林晚晚撒了谎，可他竟一个字也没信？
程莫深顿时感觉身体里有股无形的力量在压制自己，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程莫深无法想象，程晓东作为一个正常人在精神病所受得折磨。
当时的她是不是也和现在的自己一样，压抑得快要疯掉？
程莫深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程晓东到死也不想对他说一个字。
因为，他从来就没有信过她。
是他，是他亲手将她送去了精神病院，亲手将她推向了万丈深渊。
程莫深这才发现自己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女人，他细细将房间翻了个遍，他翻到了自己的照片，被她藏在了枕头下面。
他翻到了那本用小楷记录她害怕的关于他的那些大事小事，抚摸之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