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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胜没有丢命,可从脖子到下巴落下了两排刺眼的黑红色的狼牙印。父母按照名贱人贵的习俗说法给他起大名的时候,说起了他是狼嘴里剩下来的,就起名叫了“赵胜”,因为当地人昵称自己的娃娃,往往最后一个字变成儿化音,就是“胜儿”,谐音“剩儿”。可村里的人都把被狼咬过的人戏称“狼剩饭”,那些年沟里的狼也越来越少,“狼剩饭”也相应没有几个人了。慢慢的,赵胜一天天长大成家,活着的“狼剩饭”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无论什么地方,身体有残疾的人都脾性软绵,耐耍笑。狼剩饭赵胜够不上是残疾人,可以因为脸面子上的瑕疵和被狼叼过一次的经历,怎么也难和村里的其他伙伴们相提并论了,他从小到大都是人们取笑的“耍盒子”。虽然努力挣扎着和老婆娃娃一起出力流汗,从陡崖遮掩的沟底下的老庄子里搬到了能晒上太阳的坡头的村子里,可脸面子底下的狼牙印,也一直影响着他在人们心目中的形象,男女老少一说起他都没有人叫他赵胜,都说是“沟底子那狼剩饭”。
多半辈子都过去了,赵胜听着人们叫他“狼剩饭”时间长了,耳朵也顺了,大人孩子,无论是谁那么叫他,他都能乐呵呵着答应,只有儿子女儿小时候在学校里曾经和拿“狼剩饭”取笑他们的小娃们打闹过。随着时间推移,狼剩饭到了知天命的年龄,儿女们也都长大成家各过各的日子去了,跟着他操劳了三十来年的老婆也甩手走了好几年了。
除了箱子底下的户口本和塑料片片子身份证上写着“赵胜”两个字,狼剩饭自己似乎也都不知道自己有个叫“赵胜”的大名子了,谁喊他狼剩饭都行。
狼剩饭把一大家子日子过活成了孤零零的孤家寡人一个人,为了还清给已经去世的老婆看病借的钱,他手里没有余钱,帮不了儿女的什么忙,给孙子孙女也没有零钱买糖果点心讨好,好几年基本上和他们都断了来往。好在他和老婆名下的承包地还是属于自己的财产,一年四季,只要不怕苦和累,抓紧在那四五亩地里刨着,零用的钱是紧迫一点,可粮食足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