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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垂下来,望着我,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年幼时为了救个人,大雪天里跪坏了膝盖,便落下了毛病,瞧不好了。」
他顿了顿,又道:「不碍事的。」
我仰起头来,他背对着我,身后的烛光明灭轻晃,我瞧不清楚他的神情。
屋内静默了好久。
我不停地揉着他的膝盖,「能让你这样的人,定然是你重要的人。」
若非重要之人,怎会这般付出?
楚平月没有说话,只是将我扶起来,笑了笑,「我让人给你梳洗一下,准备休息了,明日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望着他的背影,心中如浪翻腾,纠结且难受。
他明明是这样好的人,我当真要听楚平生的吗?
可我也在冷宫中答应过楚平生,今生今世都要陪着他,保护他。
那晚,我睡得并不安稳,发了噩梦,梦中我回到了冷宫,可那里什么都没有,连带墙角的那株梨树,都被人连根拔起。
我咿呀出声,满头大汗,有人将我纳入怀中,轻抚后背,一遍又一遍地唤我。
5
楚平月带我出府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楚平生耳中,我并不意外,他怎么可能放心地将我一个人放在太子府。
楚平月带我去的是城外一处依山傍水的小村镇,虽有些偏,但胜在远离京都,这里的村民各个淳朴,日子安稳美好,而且院子里栽了好大的两棵里梨树,风一吹,满树梨花便哗啦啦地落下来,美极了。
我惊讶,他怎么会知道我喜欢梨花?这件事,应当只有楚平生一人知道才对的。
「你可喜欢?」
我嗯了一声,即便不说话,面上也是欢喜极了的表情。
听到我的回答,楚平月脸上笑意更深了。
「你若喜欢,日后便可住在这里。」
我愣住了,没明白楚平月为何这样说,他是打算囚禁我,去威胁楚平生吗?
想到这里,我内心愈发动摇挣扎,楚平月确实是这世上顶好的人,可我不能让他伤害到楚平生。
我回过神时,他已经转身去摸索什么了,我从腰间捏出一个纸包,犹豫了许久,为他冲了茶。
「喝一点吧,赶了半日路,你肯定累了。」
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又落在我手上的杯子,伸手接过。
那一刻,我的心几乎都要跳出来,强忍着想要阻止他的冲动,咬紧了牙关。
楚平月轻晃了晃杯子,将它放在一边,而后朝我招了招手,「过来。」
不知为何,看他放下杯子,我竟然松了一口气,像是活过来了一般。
我稳了稳情绪,走过去。
他伸手环住我,将笔放在我手中,然后顺势握住。
「我想教你作画,把你喜欢的都留下来,如这梨花一般,即便谢了,你也还有可看之物。」
他的气息喷洒在耳边,从我与他成婚至今,他从未这般温柔过。
可我的手却有些颤抖了,没有知觉般任他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