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洛含却无心欣赏，只觉得有些烦躁。
她感觉自己被困入了一个死胡同。
倘若李姨娘的身份没有问题，那问题到底出在哪？
心中有事，便没顾着前方，柳洛含随意走着走着，竟晃到了大房居住的折桂园里。
几个丫鬟带着大房的孩子们正在放风筝，嘻嘻哈哈的，颇为热闹。
柳洛含正要转身离开，却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不由得驻足。
“少爷别跑了，仔细被树枝刮破了衣裳，又惹大太太骂。”是一个丫鬟的声音。
“母亲也是奇怪，我可是长房嫡子，咱们程家这么有钱，弄坏几件衣裳又算得了什么！”
这奶声奶气的声音，正是府内五少爷的。
“少爷您不懂，如今是二太太管家，由不得大太太做主。咱们这边但凡多要了些什么，那边少不得背后嚼舌根。大太太又是个要强的人，她是断断受不了这样委屈的。”
五少爷愤然道：“不就是带了点破嫁妆过来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家里那么卑贱，我外公可是五品的官儿呢！我这就去和奶奶告状，不让她管家了！”
丫鬟忙笑着安抚他：“别呀！大太太身体不好，三太太又是个爱清闲的，这府里也只有她能管了。少爷您别恼，反正二房管家也只是大丫鬟管钥匙——做不得主。往后，这一份家当都是咱们大房的。”
这番对话，完完整整落在了柳洛含她们的耳中。
芳苓和云莲气得脸通红，后面的几个媳妇婆子更是局促尴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程府瞧不起二太太出身之事，并不是什么秘密。
只是除了程老太太外，没人会明晃晃地表露出来，顶多含沙射影一番。
毕竟他们心里都有数，如今这府里的银钱来源靠的是谁，享受惯了的人怎么会和钱过不去。
柳洛含平时等闲不往另外两房的地盘去，谁也没料到她今日会来这折桂园里，还恰好撞到了这么个情形。
柳洛含并没有当场发作，而是转身带着人直接离开了。
回到正房后，没有了其他人，芳苓和云莲实在忍不住骂出了声。
“没教养没良心的下作种子，吃了几天饱饭就忘记恩人了，嫡亲的婶子都不尊重。”
“大房和三房败了程家多少产业，谁不知道？要不是太太，他们现在还在到处借钱当东西呢，充什么少爷？也就比外面的叫花子好一点而已。”
柳洛含倒是没太激动：“小孩子知道些什么，都是大人说话他听了去罢了。可见大太太对我当家这件事，很不服气呢。”
云莲冷笑：“她有什么脸不服气？不止一个人笑话她当家那会儿，那叫一个雪上加霜！后来实在撑不下去了才装病躲起来，老太太也是看在大老爷份上才没当众骂她。”
芳苓则有些担忧：“太太，那些话不止咱们听到，跟着的那些也听到了。若是糊弄过去，怕是会被这些人瞧不起，说咱们太太没有魄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