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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我小鱼妖修炼至今,好说也有数百年的阅历,平生所见之辈,无不样貌周正,其中更是不乏俊秀脱俗之流,但如眼前这位男子容貌的,终究还是少见,却也不在先前所见的红衣男子之下——即便他身上所穿,不过是一袭普通墨色长衫,却也压不住那份飞扬夺目的光彩。
只是,但凡太过出色之物,多少会惹来是非;更何况,以我的眼力,辨不出他的身份来历,那就更须小心谨慎了。
“见过道友,不知何事?”
我收敛眉目,站直了身体,平静答道。
那男子抬眸,瞳色幽深仿若子夜,视线在我面上一掠便过,拱手成礼,形容举止之间,隐约带着股说不出的逼人贵气,“这位道友来此,可是为了两日后的昆仑开坛收徒一事?”
我笑了一下,这番明知故问的话头还是爽快地认了为好,便点点头道:“道友所料,的确没错。”
“既然如此……”他的声音顿了一顿,脸上笑意更深,接着就道,“那道友可知,何处能寻得那魇草?”
听他这么一问,我倒是有些纠结了。
虽说修行之辈不该将身外之物放在心上,可那些金银毕竟是从我手中散出去的,放在身上还未过数日,都不曾捂得热乎,说全然不在意,那纯属自欺。
“不知道友可有见过金沙镇上的兔子掌柜?”
那男子拢了拢眉,嗓音低沉淡然,“兔子掌柜?可是丁卯客栈的那位?”
既然已经见过,那为何会没拿到兔子掌柜手中的图纸呢?
除去囊中羞涩之外,想来也无第二个理由。如此一来,我反倒有些同情起这位道友了。
如今世道艰难,养家糊口,向来便不是一件容易的活。
想我之前能拿出的金银,也是全靠流火贴心,假如换作是我自己的荷包,恐怕就是弄个底朝天都翻不出几枚铜钱来,如此一想,便决意要做一回善事,干脆掏出那张图纸,递出去,笑道:“道友且将此物拿去,它可助你寻到魇草。”
“如此,便多谢道友了。”
这墨衣男子也不谦让,上前两步,就要取我手中图纸,只是不知怎的,他的两根手指虚虚搭了过来,却正巧落在了我的手背上。
我心里微微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然后缓缓用力,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试了试并无异样,这才笑着开口:“还有要事,就不打扰道友了。”
“无妨。”墨衣男子声音淡淡,神情亦是淡淡,“在下景曜,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清音。”
虽然不觉得在此时通报名号有什么用处,不过我还是回了一句。
说起来,这名字,当初还是洞主大人给起的。
那时,我这一尾小鱼妖才化出人形通晓神智,听了这两个字就觉得甚好,便这么用上了。
我趴在回程的云头上四下张望,眼见金沙镇就在不远处,正想催动法诀落地,身后却忽然传来一声清越的鸟鸣,须臾间,就见头顶上方有一翠络宝盖华车凌空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