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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姗领到通知书,当天买好南下火车票,两天后动身出发,迫切地想能如二姨所说,上海很好找到暑期招聘。一路千里行程没有感觉到一丝不安,即使对面坐着的中年男人以不安分眼神或动作侵犯到她,却未曾真正困扰到她的精神世界。
直到眼前出现了他,二姨家的小儿子,曾经给她的痛苦抹上浓重一笔的人。心里起了轻微震动,到他家来走得太冲动,想的有些少了。她曾经执着地想到今生一个人生活下去,做好了孤独终老的所有心理准备,一直因他做过的事胆战心惊,那是一个孩子以为自己将要遭到天谴的害怕,总以为犯下了滔天大罪,要到地狱去接受惩罚。从小看电视她便异常关注电视剧里那些表兄妹或者堂兄妹之间结了婚的事情。
她能够追溯到小时大概与他们兄弟两人一起玩过的,多数东西在脑海里确实太模糊,他们一起在个有风的什么地方为外祖父母烧过纸钱,大太阳下一起捉过青蛙,还有蛇,还有夜里街上撞腿玩的游戏,一个大拇脚趾被撞掉下去过。也记得那时电视上放部武侠片,有个女人长发飘飘,有一幕地上铺袭红毯。还有《白蛇传》,总记得并不是后来看到那版,隐隐约约记得十分朦胧的仙飘飘。所有这些都发生在独自寄居他们家时。
却为何让她又多了一次想起。那时小,只记得库房里,在纸片堆上他压着她,只有他和她。她不知道这段记忆确切于何时在意识里突然舒醒,却清楚记得因为这段记忆已承受过多大痛苦,是长久的一段梦魇,怎么逃离也逃离不掉。这辈子再也不想和这个人遇到。
复活的记忆驱使她特别开始思考“性”,也是造就她彻底洞察这个世界的真正启发点。事实上,她身上的与众不同气只因这段曾几近将其折磨疯掉的经历。自家坑头上睁眼醒来,突然死命把被子蒙紧整个身体,将脑袋死劲儿往进扎,多想一切只是做了一场梦,清醒的只是在梦里挣扎,等一觉醒来什么都是假的。可怎么蒙,都不过在重复,她终于必须去接受这一切发生过的并非噩梦,确乎是切实的发生。
不知道究竟发生了多大伤害,并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是一个纯真女孩?蒙昧地知晓了世间有男女爱情一事后,很多年她脑海里想象着如何和未来的男孩去说这一切,想象过无数次第一次会是怎样情景,也做过无数次如何应对任何情况的心理准备。自小挂在嘴边那句“长大就不结婚”根本就不是他们以为的那么简单,年幼姑娘一直活在耻于拥有正常女孩过幸福生活的前提里。而这一点,是没有任何人知道的,多年来一切的蒙难与愧罪只在她的角落里酝酿发酵。
她从前并不知为何从小被性骚扰或侵害萦绕,只一味认定自己已不洁,为此感到羞耻,同时抱怨世界对她不公。那些年无处安放的惶惑与惊惧没有人知道。她怕,真怕自己会被人夺去一个女孩最宝贵的贞节,那倒并不因为想以此嫁出去,自小意识里她就坚定地想把最美好的东西给心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