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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你一定要帮我。你要是帮不了我,普天之下,就没有人能帮我了。要是没有人能帮我,我就只有一条路了。”李芝明声嘶力竭地说。
贺顿越发摸不着头脑了,只好先从结果问起:“你准备的那条路是什么呢?”
“我的这条路说起来也很简单,就是准备大闹这个会,让大家鸡犬不宁翻江倒海!”李芝明双目圆睁,黑色的服装随之抖动,好像一只母豹就要奔袭。
贺顿算是彻底地被搞糊涂了。她问:“这是一个什么会?”
李芝明说:“追悼会。”
贺顿来不及吃惊,继续问:“你要做什么发言?”
李芝明说:“致悼词。”
贺顿说:“给谁开的追悼会?”
李芝明说:“给我丈夫开的。”
贺顿失声说:“你丈夫他过世了?”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实在弱智,如果人还在,能开追悼会吗?!
好在李芝明处在非常状态中,并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突兀,回应道:“是的。他死了。”
贺顿说:“什么时间?”
李芝明说:“七天以前。”
贺顿恍然大悟——原来这是一个毒火攻心正处在极度哀伤体验中的寡妇,难怪失魂落魄。
“你非常悲痛。”贺顿说。对于新近丧偶的妇人,这样应对断不会有错。
“刚开始是,现在不是。”李芝明说。
“你们曾是很恩爱的夫妻?”贺顿问。
“原来是,现在不是。”李芝明说。
“你觉得自己非常孤独?”贺顿说。
“原来是,现在更是。”李芝明说。
“我需要知道详细的情况,你的话让我不大明白。”贺顿说。
“你不会明白的。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不会明白。我坐着飞机到这里来,就是想让你帮我搞个明白,这样我回去之后才能比较明白。”李芝明说。
真是越听越不明白。好在李芝明的情绪渐渐平稳,事件真相如同嶙峋礁石,渐渐浮出海潮。
李芝明的丈夫叫乌海,是高中同学。高中是最容易发展出爱意并结出果实的阶段。李芝明和乌海彼此都在较劲,你优秀我比你还要优秀。这样,他们就双双以第一志愿考上了大学,李芝明读的是医学院,乌海读的是师大中文系。上大学之后,两人关系就公开化了,亲友们也都很赞成。